就像是退潮的海水,一退,就再止不住,一发不可收拾。只是大脑皮层上的某个平衡出现了一点点的偏差,睡意便不可遏制也不可逆转地流出了我的身体,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越来越清晰的不适感。而当这份不适感叠加到一个临界点的时候,我醒了过来。
然而虚弱地睁开双眼的我看到的却依然是一片黑暗。在等待眼睛适应黑暗的这段时间里,我大概地感觉了一下我目前的状态:此时的我依然躺在那张光秃秃的床垫上,双手还是那样被反铐着并且被我自己压在身下,两只脚丫和十个脚趾头也都被紧紧地铐着。而那份不适感的根源,就是铐在我双手手腕上、正硌得我后背生疼的那个木枷。
我试着坐起身子,或是翻一个身,把木枷让出来。可严重的饥饿和疲惫使得我浑身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劲来,双手更是因为被我身体的重量(虽然我并不重,但好歹也有好几十斤啊)压了太久、几乎已经没了知觉,就连撑着身体起来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也做不到了。这时候我发现我陷入了一个死循环里――我想要坐起来,就必须靠双手发力,而发麻了的双手要发力,就必须我先坐起来,活动活动身子,让双手恢复了知觉才能做到。于是一时间我也不知道要怎样才好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偏偏我又不能什么都不做,别忘了那木枷还硌着我的后背,要命要命的疼呢。
我挣扎着又试了几次,可换来的只是后背更加入骨的疼痛而已。而且在疼痛的刺激下,我的大脑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了,我就算是想借着原先的睡意、忍着痛、继续“若无其事”地睡去也不行了。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难受着,一直到红毛和黄毛再来折磨我的时候?我不由地烦躁了起来。
“你怎么了?”不得不说,在一片安静的黑暗里,而你又在全神贯注地做自己的事,这时候有个嘶哑得跟鬼一样的声音突然在你身旁响了起来,是一件多么分分钟吓死人的事。本来就胆子小的我一声尖叫就迸出了口。
“是我,是我。”这回我是反应过来了,是张泽勇。我急忙收住了嘴,生怕吵醒了在沙发上睡觉的红毛和黄毛,惹来一顿不必要的折磨。好在沙发那个方向并没有什么动静,我才安下了心来。
“对不起,我没注意是你。”一开口,我才发现其实同样好长时间没喝水了的我的声音也是难听得不像样。
“没事。”他没再多说什么,也没有接着最开始的那句“你怎么了”问下去,我本来还想等他再问的时候就告诉他我的窘境,让他帮帮忙,可他没问,我也没好意思说。可后背的疼痛实在是难受得很,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我还是开口了。
“那个……”这时候我突然开始纠结要怎么称呼他。泽勇?我跟他的关系似乎还没有到可以去掉姓的地步吧?张泽勇?会不会太生分了,怎么说他之前为了帮我逃跑都豁出命去跟红毛拼命了?亦或是其他什么的?最后我还是决定跳过称呼这一步,“可以帮我坐起来吗?我这样子很难受。”
他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然后我看到她在床脚的地方艰难地撑起了身子,坐到了床边上,又花了好几分钟的时间,他才一蹭一蹭地蹭到了我的手边,我才想起原来他的手脚也是给绑着的。
他用背在身后的双手捉着我的手臂,起初他是想这么用力把我拉起来,但很快他发现以他被反绑着的双手的活动范围很难做到,于是他改用朝反方向挪动同时带动我的身体的办法,可他忘了他跟我一样是饿着肚子的,又被绑了老半天,又饿又累哪里还有能拉动我的力气,不止如此,之前他被黄毛一顿殴打,已经是实实在在地受了“伤”了,他一用力,那些“伤”就都齐齐地向他“施压”,疼得他忍不住叫出了声――我也是到后来才发现他这么拼的。
“要不算了吧,别弄了。”我叫住了张泽勇。其实不忍心看到他这么地受罪只是其中一个方面,事实上,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张泽勇把我身子拉起来的行动并不是真的一事无成,每一次他都多多少少把我拉起来了一些,但最后总是因为抓不牢,或气力不支,木偶似的我又软绵绵地栽了下去。而做“错”事总要付出代价的,重新回到平躺状态的我无可避免地撞在了手腕的木枷上,那要命的痛差点就直接让我痛晕过去――可也只是差点――我巴不得真的晕过去――一次两次还好,为了断了“长痛”,“短痛”我忍了,可十几二十下下来,我已经痛得就差口吐白沫了,他要是再来几下,我这小身板非散了不可。
张泽勇大概也是觉得这么蛮干不是办法,也就住了手。但短暂的停歇后,他又朝我靠了过来,我以为他又像刚才那么拉我,急忙就要阻止他,但话还没出口,张泽勇却半俯下身子,把头顶在我的手臂下,然后像钻土机的钻头一样就往我身下钻。
“你干什么啊!”我小声地叫了一句。可张泽勇一声不吭,只是自顾自一个劲地钻。虽说对他的行为很是不解,而且在颠簸里我又被木枷狠狠地硌好了几下,但从张泽勇豁出命去拦红毛的时候,我就打定主意相信这个过去虽然做过一些不好的事的男生了,我相信他这么做必定有他的理由。
大概花了得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张泽勇才从我另一条手臂下钻出头来,毕竟他真正能自由活动的也只有一个头而已。而这样一来,我就变成是上半身斜躺在张泽勇的身上,他则像是一个支点一样半撑着我的身体,但还是不够,我虽然已经仰起来了一点点,但我的手臂还是给压着,木枷也还是硌着我的后背,我还是那么地难受。很快我发现张泽勇的行动还没完,我感觉到他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抵在了我的后心上,然后几乎是拼尽全力地向上一推,在我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我上半身和下半身间的夹角就从一个钝角骤减成了一个锐角,我稀里糊涂地就坐起来了。
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双手的知觉在回归,但麻痹感退去后取而代之的鸡皮疙瘩却让我又好一阵哆嗦。“谢谢。”我终于还是很别扭地说出了这两个字。
“嗯。”张泽勇似乎是应了一句。
而后我们之间又是一段好长时间的沉默。
“张泽勇。”我突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你靠过来一点,我帮你把绳子解开,你逃出去。”我的手脚是被木枷铐着的,没有红毛兜里的钥匙,我是绝对跑不了的,但张泽勇不一样,他是被绳子绑住的,我只需要费些力气,用身后的双手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他就可以逃走了。
“不行。”张泽勇却几乎是马上就拒绝了我。
“为什么?”我完全无法理解。
“他们要是发现我逃跑了,会折磨死你的。”
如果我眼前有一面镜子,我相信我能看到镜子里的我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我想我真的有必要反省一下自己了,15岁的人了,说话却一点都不用脑,之前被凡凡玩得死死的,我还自我安慰说是凡凡人小鬼大,而我对他又没防备,可在一个怎么看都不是高智商的同龄人面前,我却又狠狠地天真了一把――我已经可以想象红毛和黄毛醒来却发现张泽勇不见了后,会怎么疯狂地折磨我――甚至会因为害怕张泽勇报警来抓他们,杀了我灭口。
“那……怎么办?”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应该说什么了。
于是又开始沉默了。
慢慢地,而又是突然地,一种名为“束缚感”的不舒服涌上了心头――双手反在身后,双脚平伸而又紧贴着,十个脚趾则是一个一个向脚背方向弯到了极限,其实这本来就是一种很难受的折磨了,而且一连就好几个十几个小时,只是我之前一直没有注意到而已――我想我必须做点什么来分散我的注意力,对抗这份束缚感,“那个……”
其实问这个问题对我来说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对我的脚那么……那个吗?”
张泽勇没有出声。我等了很久很久,他还是没有出声。
我吃力地转过半个身子去看他,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但直觉告诉我,他还醒着,“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如果你不想说……”
“因为你的脚跟我表妹的很像。”他突然打断了我的话。
“啊,什么表妹?”我脑袋很快转过了弯来,“我是说,这跟你的表妹有什么关系吗?”
张泽勇却又不说话了。我算是知道黄毛为什么三番两次要对他下重手了,这家伙说话就跟挤牙膏似的,还是挤那种差不多用完了的牙膏,挤好几下才吐出来一点,别说黄毛那种脾气不好的,就是我也快受不了了。虽然不知道他是在回忆,还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或是在用沉默拒绝回答,但就这么一声不吭的着实憋得我难受。
“那是我读小学的时候的事了。”张泽勇总算是开口了,但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语气似乎变得有些伤感,也有写释然,“从很小很小的时候起――具体是什么时候我也记不得了――我就对女孩子的脚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就是很喜欢,很想看,也很想捉在手里,捏啊,挠啊,那样子。”
“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我跟你们这些‘正常人’一样,看到的脚都是差不多一个样的,后来慢慢地,可能是看得多了――那时候是小学,一到夏天个个都光溜着脚穿着凉鞋,看都看不完的――我发现其实每个人的脚都是有区别的,有的脚大,有的脚小,有的脚宽,有的脚瘦,有的脚脚趾长,有的脚脚趾短,有的脚大脚趾比较长,有的脚二脚趾比较长……总之,我开始有选择地去看我身边的脚……再后来,我找到了最合我心意的一类脚,就是……像你这样子的,不大不小不宽不瘦,大脚趾长些,且微向内偏。”
“我跟你说的我的表妹,她的脚也是这一类的。她是我大舅的女儿,我妈跟我大舅的关系很好,所以我和她的来往也很多,可以说,我对这一类的脚情有独钟,很大程度都是受到她的影响。”
“我比她大两岁,她虽然是叫我一声表哥,但其实是不怎么服我的,而且她在家里给惯坏了,性子又爆,一闹起来我根本管不住她,所以平时我都是让着她忍着她的。”
“大概到三四年级的时候,那时候我已经知道我喜欢的是什么样的脚了,也对她的脚很着迷,恰好有一段时间我爸妈工作忙,把我送到了她家去住。天天对着她的光脚丫,说我心里边不痒痒那是假的,只是我不敢,也不知道怎么下手。”
“那时候因为是夏天,中午午睡时不开空调根本没法睡,而为了省点电费,舅妈就让我们两个挤一间房一张床,毕竟都是小孩子,也没那么多忌讳。不过当时的我们经历旺盛得很,虽说舅妈盯得很紧,我们玩不开,但在被窝里搞搞小动作还是可以的。但很快我们被抓了个现形,于是我们被要求错开睡,就是一人睡床的一头,头对脚,脚对头,这样就玩不到一起了。”
“舅妈的这个法子对表妹是有效的,没有我陪她玩,她无聊无聊着就睡着了。可对我确实完完全全的反作用,你想想,她把我垂涎已久的脚丫送到离我眼睛不到二十厘米、我几乎一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我还怎么能睡得着?”
“开始的时候我就是只是过过超近距离的眼福,后来忍不住了,就试着用咳嗽、喊她名字等试探她睡着了没,要是她还醒着,就随便找个借口敷衍过去,要是她已经睡着了,我就偷偷地挠她几下脚心过过瘾。”
“可我低估了女生的早熟和多疑,屡次莫名其妙地午睡时喊她却又用一句‘没事’带过很快引起了她的怀疑,终于在某一个中午,我又一次喊她名字得不到回复后,伸手挠了她一下脚心。正当我奇怪这双向来老老实实的小脚丫怎么一下子躲得老远的时候,她突然‘嗖’地一下掀开了被子。”
“她张口就骂我是变态,说怪不得这几天睡觉总觉得不太舒服的,然后质问我碰她的脚干嘛。当时我比较老实,感觉是我做错了事,要承认,就都坦白了――或许还抱着说了之后她会说无所谓、以后想挠可以随便挠、用不着这么偷偷摸摸的这么天真的想法。可是我天真不等于她也天真,听了我的话后,性子泼辣的她几乎三句不离‘变态’,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那时候我也是火了,我认错了,道歉了,虽说是违心但也保证说以后再也不碰她的脚了,连带我最大的秘密也告诉她了,她却还是那么不依不饶,一句接一句的变态刺激得我脑子越来越热,最后忍无可忍了,我突然出手,拽过她的一只脚,扳住她的脚趾,狠狠地挠起了她的脚心来。”
“她大力地挣扎了起来,用拳头打我,被我避开后有用另一只脚踢我的后背,但很快的――其实我也不知道她会那么怕痒――她就泄了力,软软地趴在床上,哭了起来。她这一哭把我哭慌了,赶忙放开了她的脚,她抹了抹眼泪,跳下床去跟舅妈告状去了。”
“当时我第一反应就是要死了,但出乎我的意料,被舅妈批评的人确实表妹。舅妈批评她娇气,说表哥只是跟你玩的,挠痒痒而已,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又温和地跟我说表妹还小,平时给宠坏了,爱耍性子,让我这个做哥哥的多包容包容,然后不管表妹怎么哭诉我已经不止一次挠她脚心了以及被挠脚心有多么的难受,舅妈就走了。表妹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委屈地盖上被子睡觉去了,当时我也是蒙了,手足无措的,但最后也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我知道以表妹的性子她绝不可能善罢甘休的,我也做好了课本不见、被泼水、吃饭吃出虫子的准备了,但我实在没想到她的报复会那么的……下作――或者这就是所谓的女孩子的心计吧。在接下来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在当时的我完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我清楚地感受到了班上的同学看向我时怪异的目光,身边的朋友也有意无意地疏远了我。而当我问他们怎么来的时候,他们都只是打着哈哈敷衍我。”
“直到有天下午,我听到两个不是我们班的、我也完全不认识的两个男生竟然在讨论‘四年二班的张泽勇大白天的就非他睡觉的表妹’,而后在放学回家的路上,我又听到了好几个完全变了味的版本,我才知道我已经被扣上了‘变态’这顶大帽子。而这一切无疑都是我表妹的手笔,虽然我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我敢肯定,绝对是她把那件事添油加醋之后散布出去的。”
“或许你无法想象,在我们那个地方,在我上小学的时候,一句粗口都能让全班孤立你一整个学期,更别说是,‘变态’这么‘罪不可赦’的了……(“其实我知道的,我跟你是一个地方,我二年级的时候还跟你同过班。”)这样啊……总之那时候每天去上学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真的是太天真了,一直想着是我先挠的她的脚心,我是做错的一方,所以也不敢跟爸爸妈妈说。老师倒是有在班上帮我说了几句话,叫大家不要听信谣言之类的,但随即到来的却是以班上几个‘坏学生’带头的撕破脸皮的嘲讽。”
“那些难听的话我想你不会想听的,还有他们做过的很过分的事。除此之外,我每天还要面对无数陌生而又充满嫌恶的目光,以及完全不加掩饰的‘看,那就是张泽勇’之类的小声话。我想要转学,先逃离那个是非之地,可是没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大人们又怎么可能同意?”
“我几乎是苟且偷生地熬完了小学那几年,等到升中考填自愿的时候,我填的都是离家几乎半个城市的学校,我想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重新开始。可是,万事无绝对,到底还是有几个原来那个学校的也考到了这里。”
“我那件事虽说不可能永远是学校的头条,可四年级、五年级、六年级这三年下来,整个学校也差不多都知道了。那几个跟我一起考到这个学校来的同学都是我不认识的,大概也没有存心要诋毁我,只是或多或少会跟身边的人多说几句。可在初一那个从小学生质变成中学生而躁动、兴奋的时代。一个‘非礼亲表妹的哥哥’,不论真实性如何,都是值得八卦的,于是一传十,十传百,我又一次‘出名’了。”
“你是到初二才转学过来的,这些事你可能不清楚,毕竟过去快两年的时间了,挖苦的挖苦完了,鄙视的鄙视完了,你不刻意去打听,也没人会这么详细地跟你说,顶多你问一句‘那个张泽勇怎么没人跟他说话的’,他们会告诉你,‘那家伙是变态,不要理他。’”
“其实一开始只是一些比较好事的会说我几句什么什么的,可当时我做错了一件事,一件很要命的事,就是我像在小学的时候一样,选择了沉默。后来我才知道我错了,在小学那会,因为我表妹也是在那个学校,有‘人证’在,我怎么辩解也没有用的;而在初中这边,本来就只是以讹传讹,我完全可以说是某些人在乱嚼舌头,然后斗几句嘴,闹闹也就过去了。可是我没有。现在想想,那时候我就是反击了他们一句,或许我现在都不会是这个样子。”
“而且初中不比小学,小学的时候都还不懂事,说是孤立、排斥,那也都是带着‘玩’的性质的,只是有些过了而已。而到初中,多少懂得‘不能跟奇怪的人做朋友’,那就是真的孤立、真的排斥了。到现在,你知道的,班上没有人肯跟我做朋友,甚至一句话都不跟我说,跟躲瘟一样躲着我,我只能一个人靠着墙角,默默地、跟你们是两个世界似的。”
……
我无法形容我此时的心情,我也不知道我应该要有什么样的心情。愤慨,难过,同情?张泽勇趁他表妹睡觉的时候挠她脚心确实有些那个了一点,但那时候他也就十岁出头,什么都不懂,就是有些好奇而已,可他表妹的报复却是那么的狠毒,用我们现在的话来说就是用舆论压死人,几乎是生生地毁了张泽勇的整个人。而我这边,张泽勇为了我的脚,或者说是他表妹的脚丫的替代品,他甚至不惜电晕我近乎是绑架了我,但他也是被他内心深处不堪回首的过去折磨快疯了,不然一个正常的初中生哪来的胆子、哪来的勇气去绑架一个同班的女生?
以前看电视剧,看到女主角要生要死地找到了某个当初伤害过她的人的时候,本是一肚子愤怒、委屈、埋怨,却被那人的各种“苦衷”简简单单地就了了事。那时总觉得那女的太傻,要是我的话,管你有什么“不能说的理由”,事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地就完了。你有苦衷你就可以伤害我?这是什么道理?你的苦衷关我X事?可到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在我身上时,我还是忍不住“犯傻”了。我原谅了张泽勇。和之前张泽勇舍命帮我的感动不同,感动是感动,原谅是原谅,我是真的原谅了他。
“张泽勇。”
“嗯。”
“等我们出去了,之前的那些事,就当没发生过,不要再提了,好吗?”
“嗯。”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
毕竟,夜,很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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